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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活書評/熱情的沙漠
Jun 14th 2013, 21:11

推薦書:三毛散文集《思念的長河》(皇冠出版)

《思念的長河》書影。
(圖/皇冠提供)
近年,台灣有一股「出土文學」風,在風潮下,張愛玲的舊作一本本出版;如今,也有了三毛《思念的長河》。我很好奇,三毛如果活著,她會怎麼看自己的新書?

三毛崛起,是從1974年發表首篇關於沙漠的〈中國飯店〉伊始,那年我國中畢業,離遊行喊口號「殺朱拔毛」的教條生活未久。三毛的文章如吹入沙漠的春風,很快俘虜了我們這一代,三毛的異域色彩在當時的文壇非常具異質性,刺激讀者對流浪、自由有諸多想像。

昔時的三毛是一則傳奇,時至今日,很多「三毛」型的女人在異國落地生根。但是更多人習慣有計畫的出國,旅行只是生活的一部分,很少人走到沙漠,會想在那裡住下來。

三毛是熱力四射的女人,她的寫作態度激越,文如其人,幾乎毫不保留她的激情,但是讀完整本書,感覺那是舊式的「善遞饅頭」。

〈戀愛的女人〉寫她去看雲門演出,她「尖叫起來,狂叫起來」喊:「雲門萬歲!陳達萬歲!阿民萬歲!觀眾萬歲……」「最後,狂人一般的;就是一個瘋子,喊出了:『中──國──萬──歲──』熱血奔騰──熱淚狂洩──好傢伙!我要妳這個樣子。」

書中不乏這樣的篇章,她寫人、寫事、寫景,都如千里外的狂沙掃過,不知一陣狂飆,是否留下餘味?

這本書,最美的是第一篇〈夜深花睡〉,三毛寫丈夫失業,眼看存款日日減少,心裡失去安全感。一天兩人去市場,只買些便宜的冷凍排骨和礦泉水。沒想到丈夫荷西轉眼去買一小束她最愛的百合花送她。她失控將花摔在地上,罵丈夫:「什麼時間了?什麼經濟能力?你有沒有分寸?還去買花?」

幾年後,荷西意外身亡,她去上墳,去花店買了五桶滿滿的花。結尾寫,又是百合開花的季節,她想起丈夫蹲在地上撿花的景象。「沒有淚,而我的胃,開始抽痛起來。」巨痛無淚,這是三毛難得節制感情的好文。

閱讀本書,讓我想起不斷翻唱的〈熱情的沙漠〉,「我的熱情 好像一把火 燃燒著整個沙漠……」三毛,永恆沙漠中的女人,她的時代已遠去。

《思念的長河》書影。 / (圖/皇冠提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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